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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紙旗袍

顧曉彤的家在寧州市寧南區,是一個很高檔的住宅區。

我們來到這裡,停好車,上樓,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女人死心撕裂的哭聲,“成成!成成啊……”

郭辰珺一驚,趕緊拿鑰匙開門,我們快步走進房子,來到嬰兒房一看,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嬰兒,哭成了一個淚人。

“曉彤!成成怎麼了?”郭辰珺驚問。

女人一看郭辰珺來了,像看見救星一般,趕緊拉住她的手,哭著說,“小珺!成成流血了!你快救救他!快快救救他啊!”

“少爺,您快救救孩子!”郭辰珺焦急的看向我。

我走過去,從女人懷裡接過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嬰兒床上,仔細一看,這孩子只剩了一口氣了,他的眼角,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有血流出。我定了定神,凝視小孩的眉心,只見他眉心暗弱的神光中,有一個女人的半張血臉,那臉上的眼睛漆黑無光,怨氣極重。

我想了想,轉身吩咐女人,“先別哭了,馬上擠點奶水出來,快!”

顧曉彤一怔,茫然的看向身邊的郭辰珺。

郭辰珺急了,“你愣著干什麼?快擠啊!”

“嗯!”顧曉彤這才回過神來,哆嗦著開始解衣服。

我回過頭來,不看她了。

郭辰珺從旁邊拿來奶瓶交給顧曉彤,自己也紅著臉轉過身身來。她還是個姑娘,看著比我還緊張,害羞。

顧曉彤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擠了奶水,伸手遞給了郭辰珺,“小珺!”郭辰珺接過來遞給我。

我略一凝神,觀想安神符,右手食指中指在眉心一捏,彈進奶瓶中,接著咬破右手中指,滴了幾滴血進去,把奶瓶遞給郭辰珺,“拿著!”

“哦,好”,郭辰珺接過去,因為緊張,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凝視右手中指,調集內氣,頓時,傷口上血流如注。我用血在小孩的胸口畫了一道鎮靈符,畫好之後,在小孩眉心一抹,輕輕一摁。

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梟叫,一股冰冷的陰氣從小孩眉心被引出來,沿著我的手指上行直到我小臂。我感覺到一陣冰冷刺骨,一咬牙,繼續將那股陰氣引到了右肩附近,同時使勁在小孩眉心一按。

小孩嘴裡湧出一口黑褐色的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喂奶,快!”我抓著右肩,快步走出嬰兒房,衝進了衛生間。

郭辰珺一愣,跟著來到衛生間,“你怎麼了?”

我沒功夫說話,打開冷水,把手放到水中,運丹田氣將右臂內的陰氣迅速逼出體外。盆內的水很快就被血染紅了,旁邊的郭辰珺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

我頭上冷汗如雨,集中精神,一鼓作氣,將陰氣全部逼了出來。

瞬間,一團黑氣從水中湧現出來,在水面上變成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女人。她穿著一件褪色的紙旗袍,渾身是血,一雙漆黑的眼睛怨毒的盯著我,衝我發出了一陣怒吼,接著變成黑氣,消失了。

郭辰珺看到了這一幕,她嚇得臉都白了。

我眼前一黑,一把扶住了牆,喘息了一會,把手從水中拿出來,轉身靠在洗漱池上,隨手拉過一條雪白的浴巾,裹住了手上的傷口。

郭辰珺吃驚的看著我,淚珠在眼睛裡打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調息了一小會,右臂這才熱起來了,解開浴巾一看,傷口的血止住了。我把染了血的浴巾扔到一邊,看看郭辰珺,“你沒事吧?”

她捂著嘴,喘著粗氣,失神的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一愣,伸手想扶她,她身子一軟,直接癱進了我的懷裡。

我趕緊抱住她,“哎,你沒事吧?”她眼淚汪汪的的看我,“我……我……”

我想了想,一把將她抱起來,走進客廳,放到沙發上,接著略一靜心,掐手訣在她眉心畫了一道安神符,按了進去。

她一聲驚呼,身子猛地一顫,這口氣才算倒上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我蹲下來,凝視著她的眼睛,“沒事了吧?”

她像個被嚇壞了的孩子,眼裡含著淚花,哆嗦著點了點頭。

我放心了,淡淡一笑,“沒事,你早晚要看見她的,下次見到,就不會怕了。”

“她就是紙旗袍?”

“也是,也不是。”

郭辰珺一愣,“也是,也不是?”

我沒解釋,站起來,輕輕揉了揉她的後心,問她,“覺得好些了麼?”

她平靜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那就好”,我扶她起來,“走,去看看孩子吧。”

“嗯”,她扶著我站了起來。

我們再次來到嬰兒房,小孩已經不哭了,正在吃奶。顧曉彤一邊給孩子喂奶,一邊不住地擦眼淚。

很快,孩子睡著了。

郭辰珺看了看孩子,松了口氣,小聲對我說,“睡著了。”

顧曉彤轉過身來,哭著給我跪下了。

“別這樣!”我趕緊扶住她,“顧小姐,我可受不起!”

“謝謝吳少爺救我兒子!謝謝您!”顧曉彤哭著說。

我安慰了她幾句,讓郭辰珺先扶她去休息。

顧曉彤不去,非要守著兒子。

沒辦法,我只好又給她修了一道安神符,按進了眉心。

顧曉彤身子一軟,直接倒進郭辰珺懷裡,昏死過去了。

她這是心力交瘁,體力和精神的消耗都已經到了極限了,再不休息,人就垮了。

郭辰珺想抱她,但是她自己也是剛從驚嚇中緩過來,同樣手腳發軟。

沒辦法,我只好抱起顧曉彤,把她送回了臥室。

計劃趕不上變化,說好的這次用紙符,結果可倒好,就用了一道,還被那小孩給吃了。我來到顧曉彤的臥室,把她放到床上,郭辰珺給她蓋好被子,我倆退出房間,輕輕把門帶上了。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她小聲問我。

“事情有點麻煩”,我說,“紙旗袍和這孩子的元神,糾纏在一起了。”

她一皺眉,“糾纏在一起了?人和鬼?”“不是人和鬼”,我糾正,“是鬼和人。”

她不解,“有什麼不一樣麼?”

“當然不一樣”,我說,“人纏鬼,撥亂反正;鬼纏人,抽繭剝絲。那紙旗袍的怨氣纏住了小孩的元神,這會再用符鎮壓她,小孩也會受不了了。”

“那怎麼辦?”她慌了。

“暫時不用擔心”,我說,“起碼今天晚上,小孩不會有事。現在必須要搞清楚,紙旗袍為什麼要纏這孩子的元神,知道她的目的,才能想解決的辦法。”“那要怎麼查?”她問。

我看看顧曉彤的臥室,“等她醒了,問她。”

“曉彤?”郭辰珺一愣,“她知道?”

我四下看了看,問她,“晚上我住哪?”“哦,您住樓上客房”,她說,“我帶您去看看。”

“好”,我點點頭。

顧曉彤房子分上下兩層,足有兩百多平米,裝修的非常藝術,很漂亮。郭辰珺領著我來到二樓,打開客房的門,“這個房間采光好,面積也大,您就住這間吧,我住您隔壁。”

“嗯”,我把包放下,脫了鞋,盤坐到床上。

郭辰珺有些納悶,“少爺,您這是……”我閉上眼睛,“我要療傷,你出去吧。”

“哦,好”,她不敢打擾我,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把門帶上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