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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國候對蘇傾言寶貝的很,將府中最好的楚弦院撥給了她住,並親自為她挑了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四個,下等丫鬟以及婆子小廝若干,直是滿滿當當站了一屋子的人向她行禮。

   大抵是回府的時間提前了,這些丫鬟與蘇傾言上一世的並不一樣。然而,蘇傾言卻眼尖地看到人群中墨香正站在那裡,她微微眯起雙眼,墨香,上一世你為了錢財害了曦兒,這一世,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蘇傾言正猶自出神,卻見蘇秋萱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進來了:“給我把這個冒充我四姐的山野女子拖出府去!侯爺那邊我自然會交代!”

   那幾個婆子得了命令,一窩蜂地就想上前去綁了蘇傾言。蘇傾言眉目一擰,蘇秋萱可真是囂張,上一世尚且願意與自己假裝交好,這一世被自己這麼一激,竟是一下子就露出了本來面目!只是,她的地盤,哪裡能容的到他人來撒野?

   蘇傾言當下便對著一屋子的下人冷聲道:“你們都是我楚弦院的人,若是有人在這裡撒野,不管是誰,統統給我捆了跪在我面前。侯爺那邊我來交代,我必保全你們!”

   她說的凌厲,下人們心中一凜,意識到這位四小姐雖然才回侯府,卻是個厲害的。

   而蘇傾言最後的那句話更是讓他們心中一熱,他們向來都是被欺凌被看不起的存在,如今這新主子卻說一定要保全他們。他們對蘇傾言瞬間好感倍增。

   下人們便將那幾個婆子圍了起來,主子這麼為他們著想,他們自然是要好好效忠的。

   甚至有幾個小廝拿了繩子,竟當真准備將那幾個婆子捆了,少數的幾個仍舊在猶豫著,卻也不自覺地圍向了那幾個婆子。

   蘇秋萱沒有料到這些下人這麼快就敢不把她放在眼裡,杏目一瞪:“我才是侯府堂堂正正的五小姐,你們的主子!這個山野女子不知從哪裡跑來冒充我四姐,爹爹被蒙蔽了,難道你們也被蒙蔽了!”

   “誰說我被蒙蔽了!”一記厲喝自蘇秋萱的身後響起,蘇秋萱大驚失色,強自鎮定回頭看去,正是渾身怒意的清國候。

   蘇傾言不動聲色地朝著丫鬟瑾七贊許地點點頭。正是瑾七方才見到形勢不好,便悄悄地去請來了清國候。

   清國候此刻早已怒不可遏,他當年深愛夏晴安,夏晴安卻紅顏早逝,只留下了一個女兒。他百般疼愛,蘇傾言卻失蹤,如今好不容易尋回,縱使他往日再寵著陳秀錦和蘇秋萱,此刻亦是無法容忍。況且,蘇秋萱代繡之事已是滿城皆知,他這個做父親的顏面掃地,正是對著蘇秋萱恨鐵不成鋼。

   “爹,您只是憑著手上的一塊胎記就確定了她是四姐,是不是太草率了?有心人想要仿造這個胎記並不難,女兒是不忍心看著您被騙!”蘇秋萱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對著清國侯假心假意道。她被清國候寵愛多年,根本不舍得將自己的一切拱手讓給蘇傾言,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趕出府去,或者讓她,永遠消失。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清國候沉浮朝堂數十載,看慣了爾虞我詐,自己女兒的一點小心思一眼就看穿,“你四姐的這塊玉佩,是我當年親手給她戴上的,我自然不會認錯。她吃了十幾年的苦,你給我好好地對她,不許給我添亂!”

   “爹!”蘇秋萱沒有料到會被清國候訓斥,往日清國候事事依著她,在蘇傾言回來以後,一切卻都變了。她曾覬覦了楚弦院許久,清國候一直不肯撥給她,原來是一直為蘇傾言留著!蘇秋萱的心中怒火越燒越旺,眼中的恨意快要把蘇傾言淹沒。

   蘇傾言趁著眾人不注意,朝著蘇秋萱挑眉一笑,這一笑可把蘇秋萱氣的夠嗆。不待蘇秋萱說話,蘇傾言便裝作慍怒的樣子訓斥瑾七:“你何必去請父親來?讓五妹妹白白挨了訓斥!”

   瑾七會意,拜倒在地,眼中竟蓄滿了淚水:“奴婢只是見四小姐初初回府,就被五小姐這般欺負,竟然還要被趕出府去,奴婢實在是不忍心!望四小姐恕罪!侯爺恕罪!”

   清國候原本快要平息的怒火在聽到這番對話後再次燃燒,蘇傾言如此善解人意,到了此刻還想著替蘇秋萱掩飾,而蘇秋萱呢?為了一點小心思,竟然想著將親姐姐趕出府去!

   清國候看著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眼中第一次有了一些失望。他冷冷地看了蘇秋萱一眼:“回你的沉馨院吧,抄女訓一百遍給我,好好給我待三日,省的來找你四姐的麻煩。”而後又柔聲對蘇傾言道:“傾言,有什麼事就讓人來找爹,過幾日爹帶你去看看你娘。”

   蘇傾言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感動:“謝謝爹。”

   清國候點點頭,看了一眼蘇秋萱,拂袖而去。

   蘇秋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白清國候為什麼一夕之間變成了這樣。

   她自然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清國候對她的寵愛,不過是因為蘇傾言不在才給了她而已,如今蘇傾言回來了,清國候忙著照料亡妻的女兒,又如何再能把她放在眼裡?她姨娘陳秀錦固然是得寵,卻終究只是清國候的玩物,清國候深愛的永遠只有夏晴安。夏晴安留下的唯一骨肉,清國候怎能不珍惜?

   蘇傾言瞥了蘇秋萱一眼,慢悠悠地對著下人道:“五小姐累了,你們用這繩子將她綁了送到陳姨娘的花荷院去吧。”她的語氣淡然,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

   眾人卻瞪大了眼睛,四小姐說什麼?把……把五小姐綁了送去陳姨娘院子裡?丫鬟華遠目瞪口呆地看著蘇傾言:“四小姐,這……這不太好吧?”

   倒是瑾七並不驚訝,從容道:“四小姐的命令,豈是我們這些奴婢可以揣測質疑的?你們趕緊去。”她看了蘇傾言一眼,蘇傾言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瑾七心下了然,走近幾個下人,耳語了幾句,那幾個下人便立刻閉上了嘴。

   蘇傾言贊許地看著瑾七,這丫鬟是個伶俐聰明的,可以好好的培養,將來說不定是一個好的助力。

   “蘇傾言你什麼意思?”蘇秋萱見眾人都把自己當不存在,面上越發的不好看,然而卻努力克制住了怒氣。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大吵大鬧,否則清國候必定會狠狠懲罰自己。

   蘇傾言並不答話,她看見蘇秋萱就想起上一世自己被折磨的樣子,以及自己親生母親的死。若不是此刻她不能殺了蘇秋萱,她早已將蘇秋萱碎屍萬段。她只是略一揚頭,示意了下人。下人們得令,一個個拿著繩子衝上前去,幾下就把蘇秋萱給綁了。

   蘇秋萱沒有料到蘇傾言真的敢綁自己,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怕我去告訴我姨娘?”

   聽到陳姨娘的名頭,幾個綁人的下人皆是縮了一縮,清國候府由陳姨娘掌家,這是個公開的秘密,自己方才昏了頭,竟然綁了五小姐,若是陳姨娘怪罪下來……這麼想著,下人們的面上都有些害怕起來。

   蘇傾言冷哼一聲:“你姨娘?你也知道那只是個姨娘?我堂堂清國候府嫡出四小姐,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你姨娘不過是侯府半個主子,見了我尚且要行禮?你說我怕還是不怕?”

   蘇秋萱聽到陳秀錦被侮辱,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我?我什麼我?”蘇傾言動作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從容地抿了一口,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傲氣,“你以為我初來侯府就會任你欺負嗎?你可真是在說笑話了。給我找塊髒抹布把她的嘴塞上。”她笑的開懷,想了想,又挑眉補充了一句:“越髒越好。”

   瑾七不由得捂嘴偷笑,這個四小姐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她很快就找來了一塊髒抹布,遞給了小廝。

   下人們見到蘇傾言這般厲害,當下也顧不得陳姨娘了,他們畢竟是楚弦院的人,得罪了蘇傾言,誰也沒有好果子吃,便立馬接過了瑾七遞過來的髒抹布,塞進了蘇秋萱的嘴裡,將蘇秋萱抬了起來,尋了條沒人的道,向花荷院走去。

   蘇秋萱一輩子沒受過這種侮辱,臉漲得通紅。奈何被捆綁著動彈不得,她原本還指望著自己帶來的那幾個婆子,卻見那幾個婆子也早就被綁的嚴嚴實實。她口中嗚嗚地叫喚著,那幾個下人卻並不搭理她,只顧匆匆趕路。

   蘇傾言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身影,眼中的戲謔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恨意。

   蘇秋萱,這些只是給你提個醒,你給我的痛苦,可比這個厲害百倍啊……你且等著吧!

   瑾七端著一杯熱茶走上前來,柔聲道:“四小姐,您喝茶。”她總覺得四小姐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一般,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裡仿佛藏著許許多多的故事,她看不清,卻莫名有種心疼的感覺。

   蘇傾言回過神來,接過茶杯:“你今日做的很好,以後好好幫我。”

   寥寥數字,卻是告訴了瑾七,她把瑾七當做心腹了。瑾七不卑不亢拜倒在地,朗聲道:“奴婢多謝四小姐!奴婢定當盡心服侍四小姐,萬死不辭!”

   蘇傾言點點頭:“你現在隨我去祖母處,要快。”

   瑾七不明何意,卻也不追問,只沉聲應下。二人快速地朝著清國候老夫人的慈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