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虞想到的是,爸爸好像已經漸漸地從陰霾中走出來,她不能自私的滿足自己的想法,萬一再犯病,倒時候肯定就會比這個更嚴重。
她考慮的確實很多,這一點甚至於連陸駿皓都沒有想到,看著她的神情不由的更加狐疑。
這個女人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沒有人說,他真的懷疑在她的身體裡面住著另外一個靈魂。
但是鬼神之說對於陸駿皓來講從來都是虛假的,他不相信這些。搖了搖頭,將自己從深陷這種煩惱之中抽離出來。
洛卿虞雙眸亦是觀察到了他神色的變化,知道他肯定會有所懷疑,但是努力表現出來雲淡風輕的狀態,讓他松下戒備。
剛才在醫院的時候,她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關於洛氏集團的事情。提起洛氏集團可是父親一輩子的驕傲,他老人家白手起家,三十多歲就締造了屬於他自己的商業帝國。
現在洛氏集團所處的境地十分的尷尬,爸爸住院,公司一下子群龍無首。
她眼珠一轉,問道:“你們在醫院裡面說,洛氏集團沒有人管是怎麼回事?”
他又是一個愣怔,心想這個女人怎麼會關心起洛氏集團的安危?她今天問了自己太多的問題,如果不是說她是自己公司的員工,真的會懷疑她是不是商業間諜。
“你怎麼這麼多的問題,再說了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話語之間的意思已經表明,他根本沒有要告訴自己的意思。
她臉色一變,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喊住了往前走的他,“就憑我也叫洛卿虞。”
陸駿皓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轉身,劍眉微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你太天真了,我帶你來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包容。”
言畢,陸駿皓再次往前走。
其實,在和陸駿皓打交道的這些時日,洛卿虞已經對這個男人內心的想法有所洞悉。
她的異能可不是完全用來擺設的,哪怕是她不想用,有的時候也會擦槍走火,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難道你就真的放任洛氏集團不聞不問,難道你就對於死去的洛卿虞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接連的兩個疑問,讓陸駿皓猛然轉身,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面前。用質問的語氣詢問著她,“你究竟是誰?”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說的這些話,句句都扎在了他的心坎之上,他怎麼會這麼無情,又怎麼會對死去的人那麼無義?在他的心裡面早就有所懷疑,懷疑洛卿虞被大火燒死不是一個意外,沒有足夠的證據,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現在,這個女人竟然敢公然的挑釁自己。
她面對他的質問,面不改色,“我是洛卿虞,是你公司的員工。”
義正言辭的說道,本以為她已經將話說完,沒想到又說道:“這些都沒有錯,但是當我在醫院看到洛爸爸的時候,我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他平靜外表下的傷痛,我是一個外人沒錯,可是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呀!”
她的說辭,讓原本陷入躁動的陸駿皓漸漸地恢復平靜。
洛卿虞則等待著從他的口中說出的答案,只見他轉身,邁著偌大的步子,朝著車子所停的方向走去。
“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呢?”她不死心的追問著。
他則丟給她一句話,同時也讓她再次看到了希望,“上車再說!”
聞言,一種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而陸駿皓也果然沒有食言,“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洛氏的近況,告訴你也無妨。”
車子在道路上行駛著,正如他接下來的交代,讓人覺得越來越朝著自己心中想要到達的地方前進。他則像是一個講故事的人一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洛氏集團之前的繼承人是他的女兒,現在女兒在大火中不幸離世,當然繼承權會落到她的繼母和繼女手中。”
洛卿虞一聽公司現在的管理者是她的繼母和程曉微,整個人都有些不淡定,這不明顯就是肉入狼口嗎?
她內心活動極其的復雜,臉上卻沒有露出擔憂之色,“她們掌控洛氏,洛氏豈不是岌岌可危?”
陸駿皓笑道,“你看,你一個小職員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們怎麼又考慮不到?可是,現在也根本沒有辦法將公司從她們手中奪回來,不過……”
在說“不過”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話說的有些太多。
洛卿虞則沒有察覺到他的故意隱瞞,“不過什麼?”好奇之心極甚,一時間也就沒有多想。
“沒什麼!”
接下來的話沒有往下說,他其實已經想到了辦法,也在行動著,只是進展有些緩慢。兩人再回去的路上也就沒有做過多的言語交談,陸駿皓不說原因,洛卿虞也就沒有再追問。
有的時候,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將問題問的太清楚。因為洛卿虞知道,等時機成熟了,即使自己不問,也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答案,事實也真的就是如此。
回到家裡的時候,洛卿安一如往常的在等候自己,而她也是一如平常的讓她吃過飯後早點休息。
這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她和洛卿安的關系已經像是親人一般親密。想了想,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將今天去醫院的事情告訴她。
原本以為自己會對洛家的事情不那麼關心,可是再次見到爸爸,看著數日不見得明顯蒼老,她心裡面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爸爸叱吒商場數十年,晚年也和自己一樣栽在了最親近人的身上,細思有些極恐。今天當聽到陸駿皓說,洛氏集團已經被程曉微母女掌控的時候,她心中可謂五味雜陳。
前腳剛把自己害死,現在就想要將自己的父親也給逼死。
之前的時候,這種想法還只是一個想法,並沒有成為雛形,此時此刻她更堅定這一想法,他們就是想要殺人滅口,侵吞洛家的財產。
如此看來,自己喜歡的許紀司和她們應該也是一丘之貉。如今自己的眼睛已經變得雪亮,不會再被他們蒙蔽雙眼。
事情發展到今天也不是說喊停就能喊停的事情,因為洛卿虞發現事情原本就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只是自己發現了程曉微和許紀司的奸情以後,他們才想要殺人滅口。殺人滅口恐怕是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的,而侵吞洛氏才是他們的目的所在。
她不知道,曾幾何時自己已經能夠把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站在鏡子面前,用手撫上自己的臉龐。
這張臉也是生的國色天香,但是僅僅是好看又有什麼用?她想要的是洛家千金的身份,她想要復仇,更想要奪回洛氏集團,為自己和父親出氣,讓那些陷害自己和父親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欲望之火在洛卿虞的心裡面熊熊的燃燒,而且越演越烈。以至於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雙眸之中都透露著猩紅之色。
想想繼母還有自己天真爛漫的妹妹程曉微,她們初到自己家中時候的情景,自己真的是拿他們當親人看待,而且還是最親近的人。
因為從小到大,父親都對自己保護的很好,母親早早的離開,讓父親更是對她照顧有加,不過她沒有因此養成公主病,反而還是對很多事情都很有自己的主見,而且很懂事,知道朋友的重要性。
她會把最好的東西和新來的妹妹分享,而這個妹妹似乎也和她的性子很合得來。兩個人真的變得無話不說,甚至連自己的男朋友也會介紹他們認識,毫不避嫌。
現在想來這一切自己做的也不對,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對於親人她還是十分信得過的。結果,背叛她的就是她引以為傲的親人。
說的難聽一點,就是養虎為患。
剛才一直聽程曉微和繼母的事情,這段時間她可是沒怎麼聽到關於許紀司的事情。就連許氏他也沒有去過,總裁都已經成了陸駿皓的。
難道說他也摻和進了洛氏集團?要是真的是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而她就是在陰謀外面徘徊的人,對這一切都不知道。
心中不免有些泣血。從今天開始,她已經決定自己的眼淚不能輕易流下來,在醫院的時候,眼淚差點滑落,那是因為心疼,往後,即使再難的事情她也要學會堅強。
還記得自己之前最喜歡的一首英國詩人沃爾特?蘭德,在暮年寫下的一首關於生與死的詩:“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這裡面所提及的生死她都經歷過,她不想和別人爭奪,但是有的人就是想要把她推到倫理的制高點上,她不得不那麼做。
如果說諸神在審判她的時候給她定罪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說出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不想再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住,別人都已經把她的生命當做玩笑,自己又豈能不反擊?
她的心裡面也已經有所打算今後要如何去做,再次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蛋,眼眸中迸發出意味不明的神情。
“洛卿虞,接下來,你就要好好利用這副面孔了!”
之所以說她會想要好好利用這副面孔,是因為面孔的陌生,剛好能夠給敵人帶來一種不留意。他們不留意自己,自己就能夠更加隨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讓事情往下發展。
她想要一個契機,但是這個契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出現。等待有時候是最好的辦法,一味的等待,有時候卻會讓自己喪失主動權。
今天在醫院看到的一切她忘不了,確切的說是銘記於心。
在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一個聲音在抗拒的,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精神分裂的患者,總是能夠聽到以前洛卿虞的聲音。
心想,放心好了,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洛卿安的,有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對於這個妹妹她還是很疼惜的。
她在覓得最佳時機的想法不會改變,照顧妹妹的想法更加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