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青微微一愣,忙不迭地點頭,“對,我和墨雲私定終身了。她說要嫁給我,還把嫁妝交給我處理。”
說著解下身上的荷包,匍匐著遞到蘇墨雲跟前,“墨雲,我這裡還有你送給我的荷包呢?你可不能不認!”
蘇玉若雖然想要順水推舟直接解決掉蘇墨雲,可是有方氏這個當家夫人在前,她還不至於因為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放棄眼前這個除掉方氏的大好時機。
蘇墨雲被發絲遮住的嘴角微微翹起,今天有蘇玉若在這裡,方氏的打算絕不可能成功!
畢竟比起方氏,自己的威脅太小了!
果然,蘇玉若上前兩步,在蘇墨雲開口之前,說道:“大嫂,我抓到他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現在您一說話,他就變了口風?”
方氏變了臉色,這個人可真是陰魂不散!
蘇玉若再接再厲,“大嫂,誰不知道二哥給墨雲准備的嫁妝有多豐厚,不過那都是二哥的私產,和蘇府無關。大嫂莫不是看著眼熱,想讓您這個侄子娶了墨雲?”
方氏笑得有些僵硬,“妹妹淨說些胡話,兒女心事豈是我們這些長輩能干涉的?墨雲和延青兩情相悅,妹妹怎麼能因為這些猜疑就懷疑我?”
“是嗎?”蘇玉若掩口輕笑,“那大嫂能告訴我,憑他方延青孤身一人,若是沒有內應,是怎麼闖進我蘇府後宅的?”
“延青不是說了嗎?他和墨雲兩情相悅,年紀輕輕,情不自禁,做出些出格的事兒也是在所難免。”
方氏淡淡的一句話,直接將蘇墨雲說成了不知廉恥,勾引外男的放蕩女子。
該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蘇墨雲整了整神色,抬頭怒目相對,“我沒有!我從來沒有私下見過他一次,那個荷包不是我給的!大伯母,若是任何一個外男拿著個不知從哪裡得來的荷包就來污蔑我蘇府女眷的清白,你就連問都不問,直接承認?”
“敢問大伯母,您可對得起這蘇家掌家主母之位?對得起太夫人這麼多年的靜心教導?”
方氏心中一慌,剛才只想著一定不能將貪墨侄女嫁妝的罪名認了,竟然沒想到,蘇家女子的貞潔問題。
這可怎麼辦?
蘇玉若贊賞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向來沉默寡言的二小姐,竟然也會狗急了跳牆,變得伶牙利嘴起來?
不過這也不算壞事,現在這種時候,她的憤怒發聲,比自己說話的效果好很多。
蘇玉若接著她的話說道:“就是啊大嫂,要不是墨雲提醒我都忘了,你怎麼問都不問一句,就斷定墨雲和延青私定終身?難不成就憑延青隨手拿出的一個荷包?”
方氏看了眼太夫人的神色,訥訥不語。
她之前就是想讓延青占了蘇墨雲的身子,她再帶著眾人過去,把這事兒坐實之後,蘇墨雲不想嫁也得嫁!
只是沒想到的是,延青竟然在府中被蘇玉若扣住了!
她就說,延青怎麼一直沒有傳信回來,蘇墨雲也沒有絲毫異常,竟然是被攪黃了!
方氏心中五味陳雜,一時不知自己是怒也好,還是恨也好!
她引到方延青說出兩人有私情的事,本是原來就計劃好的。
可是原先的計劃是,方延青進了屋子先找些蘇墨雲的貼身衣物藏在身上,到時作戲就更像了。
可如今延青沒有進了蘇墨雲的屋子,貼身衣物自然也泡湯了。
他們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兩人有私情,這事兒恐怕難了。
方氏暗嘆口氣,強顏歡笑道:“是我的疏忽,沒察覺到這個問題。延青向來老實本分,是以他到我面前一說,我就信了,竟然沒想著查一查。”
方氏說著盈盈下跪,“母親,兒媳失察,還請母親責罰。”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自己覬覦侄女嫁妝的事情變成了失察。
蘇玉若冷哼一聲,“大嫂真是好俏的一張嘴!”
說完卻也不再說話,這種事情雖說有方氏的把柄,可她已經認錯,自己在母親面前不適合再繼續刨根究底。
心中的一口氣梗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難道這次自己折了這麼多人手,還是不能讓她傷筋動骨?
蘇墨雲臉上掛著冷笑,方氏想這麼糊弄過去,自己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額頭貼地,聲音無比的委屈,“墨雲求太夫人做主!”
太夫人垂頭看著她,神色不明。
蘇墨雲繼續說道:“墨雲深知自己身份低微,比不得大姐和表妹。可是即便如此,我到底也是蘇府的姑娘。如今不過一個二等家族的少爺,竟然敢公然入府污蔑於我,他又豈是污蔑的我?”
“他蔑視的,是蘇府掌家夫人,是蘇家家規,更是蘇府的百年傳承!”
蘇墨雲說得越發正義凜然,“蘇家傳承百年,家風清正,從未出現過一個婚前有瑕的姑娘,墨雲深知,若是婚前作出任何越界的行為,都是要被送到蘇家祖祠中,孤守一生的,墨雲從不敢逾矩一句。”
“可如今,我在家中安守本分,卻又外男欲要壞我名聲。這件事若是成了,墨雲只怕在家中都呆得心驚膽戰,夜不能寐!既如此,還不如現在就請求祖母,允我回鄉叩拜祖先!”
太夫人微微一怔,這丫頭向來沉默寡言,沒想到竟還是個執拗性子。
她知道方氏的心思,平日裡也敲打過幾回,可是錢帛動人心,到底她還是走了這條路。
想到她之前給自己針灸治療舊疾,之前在府中卻從未聽過一句二小姐會醫術的話。
可見這丫頭平時有多謹慎,即便這樣,還是招了人眼,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憐惜。
看到太夫人面上的掙扎,蘇玉若心中一動,頗為積極地說道:“母親,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不說墨雲的名聲,閉月和嘉鈺可都大了,正在議親的年齡,到時候若是出了一點兒差錯……”
這句話成了壓倒太夫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太夫人沉聲吩咐:“來人!大夫人患了重疾,需要去京郊莊子上好生養著,你們務必把人安全送到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