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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這位大小姐,她是想對相府來個大清洗嗎?

   可想想看,她說的好像也沒錯,都被人不知不覺把東西放進眼皮底下了,誰能保證,那些他們身邊自以為忠心的奴婢,就沒有背主之心?

   就連洛秉書也是臉色微肅,顯然也是在考慮這件事兒。

   身為丞相,書房乃他平日裡處理事務的地方,少不得,會放置一些朝庭的機密文件,這若是被有心人闖進書房,盜走一兩份。

   那可就不是什麼小偷小摸的事件,泄露朝庭機密,那可是會掉腦袋的。

   “洛無憂,你這是在指責,本宮管理相府後院失職嗎?”永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不必在這裡危言聳聽,此事,本宮自會查個清楚明白。”

   “母親誤會了,無憂並沒有指責母親之意,只是,替父親著想,替整個相府著想,只是,無憂不會說話,每次說話也總得罪人,還請母親恕罪。”

   洛無憂低眉順眼的朝永昭福了福身,永昭的怒氣,卻是不降反升,洛無憂那話,她怎麼聽,怎麼別扭。

   合著,她倒是會往自己個兒臉上貼金,把自己說成了為相府好的好女兒,好孫女兒,為相府著想的大義凜然之士。

   卻把她給說成了是和庶女計較的心胸狹小之人?

   “好了,無憂說的也沒錯,這有些下人,用得久了,就變成了老油子,心思也多了,趁著這次,換些新的也好。夫人,此事你安排一下。”

   洛秉書說著,不待永昭應聲,又道:“還有,無憂閣那個逃掉的婢女,為父也會派人進行抓捕,定會把她抓回來,到時候塾是塾非,本相定會查個一清二楚。這件事,先就這樣,沒事的人,就都散了吧?”

   什麼時候逃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逃,若說沒貓膩,誰信啊?

   這件事,現在沒有一點頭緒,也沒有任何線索,說不定,抓回這個婢女,倒是可以順騰摸爬,從她身上找到一些線索。

   一眾相府姨娘抹了抹眼淚,就要退下去,洛無憂卻是突然出聲叫住了眾人。

   “等一等。父親,趁著父親母親祖母還有相府各位姨娘都在,一空大師,請您現在替安兒批一命如何?”

   洛無憂笑意盈盈的看向眾人,道:“如此,也算是請大家做個見證,安兒到底是人是鬼,我想,還是斷個清楚明白的好。”

   斷個清楚明白,以後省得再給人潑髒水。

   最後一句話沒說出來,可是,少女那意思,在場中人,誰還能聽不出來嗎?

   “也好,一空大師,就請你替我孫兒批上一命。”洛老夫人沉了沉眉,看了一眼洛無憂,突然間,也如是說道。

   “多謝祖母。”洛無憂福了福身。

   上前,將安兒從顧若蘭那兒抱了過來,湊到了一空大師跟前,一空垂眸,看著還躺在小小襁褓中被火灼傷的通紅的肌膚,也是幽幽嘆了口氣。

   眉宇間,透出濃濃的悲憫:“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可惜啊可惜,卻是命運多舛,劫數難逃。阿彌陀佛……”

   前兩句,讓相府眾人一驚,後兩句,卻讓洛無憂神色大變:“請問一空大師這是何意?”

   一空抬頭,看了看洛無憂,依舊是那副悲憫天下的神情:“洛姑娘,令弟,五官端正,天庭飽滿,本該是福澤綿延,位極人臣之相,可惜,卻天碌宮黯淡,又是,早夭之相。”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都是命數,不可強求,阿彌陀佛……”

   洛無憂臉色慘白如紙,怔怔的立在當場,看著襁褓中的安兒,半天沒恍過神來,顧若蘭亦是呆若木樁,淚水刷刷的往下流……

   “一空,你給我說清楚,我弟弟怎麼可能會是早夭之相,你給我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你回來啊……”

   洛無憂回神,眼前一空人影卻早已消失不見,就連那兩個小沙彌也走了,只余空中,一空那念著緘言的低沉聲音。

   還在蒹葭院的上空似回音般,幽幽的一遍又一遍的回響。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兒死裡逃生,必會平安順遂,怎麼可能會早夭,怎麼可能會早夭呢……”

   顧若蘭自洛無憂懷中抱過安兒,聲嘶力竭的號啕大哭。

   “娘,您別這樣,不過是一個和尚的妄言,安兒他還好好的在這兒,他不是還在您的懷裡嗎?我不相信,安兒會早死,娘,你也不能相信,不能相信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

   洛無憂拽著顧若蘭的胳膊吼道,話沒說完,鳳眸之中,淚水已滾滾而下,“娘,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讓一空來給安兒批命的,我不該,真的不該……”

   “無憂,不怪你,不怪你,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哪……”

   顧若蘭抬頭,看著洛無憂,一臉的疼惜,頓時,母女倆,抱頭痛哭在一起。

   那悲悲凄凄的哭聲,看得老夫人心裡也是一陣心煩意料,嘆了口氣,在李嬤嬤的攙扶下,走了。

   相府其它眾人卻是神色各異。

   ……

   洛無憂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無憂閣的,連日來的精神緊繃,加上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神情有些憔悴恍神。

   “小姐,您別擔心,一定可以找到方法化解的,奴婢相信,小少爺吉人天相,必不會有事的。”

   “就是小姐,若再有人敢傷小少爺,奴婢定會和她拼命的。”

   經錦湯湯圓皆看的擔心不已,湯圓更是揮舞著拳頭,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洛無憂抬頭,看了看還戴著一臉傷的兩個丫頭。

   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你們先下去擦藥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紅錦和湯圓對視了一眼,無奈之下,只得退了出去。

   廂房之中,異常的安靜,安靜的落針可聞,突的,一道戲謔的男聲,卻突然的響起在洛無憂耳畔。

   “洛小姐變臉還變得真快,剛剛不還擔心你家小弟了麼?怎麼,現在就不擔心了?還是說,你壓根兒就不相信一空的緘言?”

   話未落地,廂房中卻是突然多出一道男子的身影,柳隨風坐在軟榻上,手中還拿著一只茶碗,悠閑的品著茶。

   一點不自覺,這是在別人家裡,在別的女孩子的閨房。

   想到剛剛在蒹葭院裡看的那出戲,柳隨風會心一笑,看那少女哭的那般傷心,他差點還心軟了。

   可是沒想到,這女子一回到自己閨房,頓時變了臉。

   “無憂信或不信,傷或不傷心?”

   洛無憂斂眉,笑了笑:“這與柳公子好像並無關系吧,柳隨風我要你截的人截到了沒有?”

   她的眼眶還有些紅腫,臉上還帶著些哭過的痕跡。卻是一點也沒在意和遮掩,落落大方的坐到了柳隨風的對面。

   都說物極必反,或許是同樣的話聽得太多了,反而就會讓人從恐懼中,平靜了下來。

   “你覺得,我出手,會有失手的時候嗎?”

   柳隨風放下茶碗挑眉反問,“洛小姐,今次,隨風幫了你這麼大個忙,一接到你的信,我連百花樓的頭牌都扔了,去給你找了一大堆的繡娘不說。”

   “還把那些東西,一樣一樣給你埋進相府裡,這工程浩大的,本公子現在胳膊還酸著呢?不知道洛小姐,要怎麼報答隨風呢?”

   “以身相許如何?”洛無憂聲音清清淡淡,看著柳隨風那微滯的神情,嘴角露出一抹欣然的笑。

   “洛無憂,你到底還是不是個女子?”

   柳隨風抽了抽嘴角,實是沒想到,這少女竟是一點沒有普通大家閨閣千金的羞澀和矜持,竟連以身相許這樣的話都能說的出來,她是不是也太豪放了點?

   洛無憂卻只是淡淡的挑眉:“怎麼,柳公子懷疑自己的眼睛?”

   “……”

   柳隨風默默無語,這少女實在太過伶牙俐齒,難怪,連永昭那個潑婦,今日裡,都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柳公子既然不愛美色,不如,無憂換種方式來報答你?”洛無憂頓了頓站定:“北越和我大秦的戰事已經結束,據我所知,在北越和大秦交界之處,有一城池,名曰:北水。”

   “城中,盛產七星草,柳隨風,我要你派人前往北水鎮,將所有的七星草,全部秘密購回,有多少,購多少,哪怕是高價,也一定要全部買回!”

   “洛無憂,你讓我購置草藥想作什麼?這七星草又有什麼作用,為什麼要我囤積那麼多的七星草?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該不會,是真的要拿它來賺錢吧?”

   柳隨風依舊是那副嘻皮笑臉的神色,,洛無憂做事,一直都是如此,讓人總有種無釐頭,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我想要做什麼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如果,你想讓柳家,更上一層樓,讓皇室對柳家也多一分忌憚,聽我的便是。記著,這件事,一定一定要辦得妥妥當當。”

   洛無憂明眸微閃,臉上的表情,極為鎮重,甚至還用上了疊詞,那慎重的樣子,讓柳隨風也收斂了神情,臉上多了一份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