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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二小姐前來探望。”紅錦掀開簾子進來能傳,神色微有不虞:“要不要奴婢替小姐回絕了她。”

   “洛明溪麼?”洛無憂仍舊坐在軟榻上,擺弄著棋局,輕輕放下一子,抬首輕吟:“不用,好歹是姐妹,讓她進來吧!”

   是姐妹,只可惜,這相府裡的姐妹,卻是個個心懷鬼胎。

   轉瞬間,簾子再度被掀開,一陣釵環叮當,香氣撲鼻,一名少女攜著幾名丫鬟款款走了進來。

   “喲,庶長姐真是好興致,怎麼一個人下棋,也不會覺得悶嗎?”少女語含譏諷,穿著一襲紅裙,五官長相也偏艷麗,只可惜,年紀太小,完全駕馭不了那大紅色。

   是以,那一身大紅長裙,穿在她身上,倒顯得過於艷俗。

   “原來是二妹妹,今日怎麼這般好興致,來我這無憂閣了。”那一聲庶長姐聽得洛無憂眼眸含笑,彼時,洛仙兒也是如此稱呼她。

   洛明溪果繼承了其外族,武將特有的毛病,力大無腦,如此輕易便被挑拔。

   “呵,明溪自然是來恭喜庶長姐的了,庶長姐能夠得到太醫院院正大人首肯收為徒弟,還不是相府裡的一大喜事嗎?”洛明溪杏眼輕挑,看著一直端坐軟榻上一言不發,淡然看著她的女子。

   相比於她的一身紅裙,滿頭釵式,洛無憂穿著一襲雪白素色裙衫,頭上亦只斜插著一只翠綠色的碧玉簪,只那般優雅靜坐,便宛如九天而降的玄女一般,清麗絕倫,出塵脫俗,恍花了人的眼球。

   杏眼之中閃過一絲嫉恨,洛明溪飛快地接道:“說起來,我們這相府,還真是,呵呵,一連出了兩名醫女,郡主習醫,庶長姐也習醫,郡主師從董神醫門下,庶長姐亦不惶多讓,師從太醫院院首大人,一位是名聲在外,享譽山野,一位,執掌大秦整個太醫院。這傳出去,還真是一樁美談呢?就不知,郡主知道,會做何感想?”

   洛明溪的話,可謂明嘲暗諷,最後一句更是說的渾不客氣,只差沒明說,洛無憂你別得意,若郡主知道肯定不會放過你!

   洛無憂卻是滿面含笑,端起幾上的茶碗,輕扣,半晌,淡淡回了一句:“明溪妹妹過獎了,能得師傅青眼,乃無憂幾世修來的福分。別人,是羨慕不來的。”從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你……那明溪就先預祝庶長姐你好運了。”洛明溪被洛無憂那一副清清淡淡的表情,氣得不輕,說著朝身旁的婢女吼了一句:“還不走。”

   走到花園的長廊裡,洛明溪回頭看了一眼聳立在後面的閣樓,陰沉著臉,輕哧了一聲:“哼,,不過也是個庶女而已,在本小姐面前,裝什麼蒜。”好歹,她外祖父怎麼也是正四品武將,洛無憂,她憑什麼和她比。

   眼眸一轉,洛明溪朝身邊的婢女勾了勾手指,婢女湊過頭來,洛明溪在她耳邊一陣低語:“你過來,本小姐告訴你,你這樣……”

   “小姐,這樣做不好吧,要不要,先告訴姨娘一聲。”婢女一臉猶豫,口中的姨娘指的自是洛明溪的親娘雪姨娘。

   洛明溪卻是狠剜了她一眼:“告她干嘛,若她有本事的話,本小姐也不會這般被人欺負了,我告訴你,這件事你給本小姐閉緊了嘴巴,若是,敢對姨娘漏出一個字,本小姐就發賣了你。反正,姨娘不是也希望我多與她接觸嗎?本小姐,這也算是遂了她的願,有什麼不好的。”

   眼眸閃過一絲陰毒的光芒,洛明溪伸手,園裡開得正艷的花朵,被她一把掐下,只剩一枝光禿禿的枝椏。

   憑什麼,她們都被洛仙兒冤枉,卻只能忍氣吞聲,洛無憂卻可以得到璃王另眼相看,不止洛仙兒稱她一聲庶長姐,連章太醫居然也被那個賤人勾了魂,居然答應收她為徒,憑什麼……

   深陷在嫉妒中的洛明溪,卻是未注意到,旁邊不遠處的樹後,一道身影將她們的談話,全都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裡。

   廂房之中,洛無憂披著外衣站在窗棱邊,早就知道,師傅收她為徒一事傳開,會引來眾人窺探,本來,她以為,最先來的,會是二房的人,卻不想,最先沉不住氣的,反而三房。

   她倒不擔心洛明溪,暫時,她對她構不成威脅,反而卻是……

   洛仙兒被禁足,根本做不了什麼,可永昭那邊,也一直沒有動靜,這讓洛無憂不免多了一絲深思。

   現在的洛仙兒,還太稚嫩,那些個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可是,永昭不同,永昭公主,生在皇家,長在深宮。

   皇宮,從來都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你真的以為永昭是個心無誠府,只道囂張跋扈的公主,那卻是大錯而特錯了。

   宏帝登位大寶之時,永昭公主已是十一歲,在那之前,寵帝並不被皇帝喜愛,宏帝的生母,也就是當朝太後,彼時的玉妃娘娘也並不受寵。

   先皇子嗣眾多,皇子十余位,與之相比,公主的數量只會更多,想也知道,在那寂寂的深宮之中,宏帝能脫穎而出,最後登上帝位,玉妃付出了多少艱辛。

   身在權力最中心的永昭,又怎麼可能,是個心無誠府之人。

   而宏帝能登大寶,與永昭也有一定的關系,在那浪滔更迭的漩渦裡,永昭公主可謂是,不名則已,一鳴卻是驚人。

   一個被冷落數年的公主,突然間得寵,變成了先皇最寵愛的公主,若說沒有原因,估計,鬼都不會相信。

   永昭公主,這個女人的心思,她一直猜不透。

   悠悠一嘆,坐回軟榻之上,看著眼前棋局,洛無憂思索著,永昭會怎樣對付她的同時,柳隨風答應的東西,也終於送到了她的手裡。

   “小姐,這是柳公子差人送來的。”紅錦走進廂房,拿出放在袖中的東西,遞給了洛無憂。

   一封貼子,一封信。

   貼子極精致,貼面,是一朵盛放的金色牡丹。

   國色牡丹,百花盛宴的貼子。

   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金色牡丹,看著那被金墨一筆筆勾勒出的牡丹,洛無憂兩指輕輕捏著貼子一角,打開貼子,有些微怔。

   貼子一角,蓋著的印鑒,竟是璃王南宮錦璃的大印,微微沉吟,洛無憂拿起那黃色的信袋,撕開火漆,抽出了信紙。

   紙上,寥寥數語,是柳隨風的筆記,字裡行間所表露出的信息,卻讓洛無憂黛眉微皺。

   原來,那粒清心丸,竟是南宮錦璃與柳老爺子交易所得嗎?

   先是為她請來章太醫,後又送來清心丸。

   可她與南宮景璃,今生不過兩面之緣,話也未說幾句,更談不上什麼交情,為何,他卻如此做?

   難怪,永昭沒有動靜,洛明溪也如此的憎恨她了,想來,怕是都與南宮景璃出如其來的舉動有關。

   只是,永昭的沒有動靜,並不代表著她會放過她,反而唯一的可能是,她正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陰謀。

   沒有人會比她更明白,洛仙兒對南宮景璃的掃著,而南宮景璃,也一直都是永昭看中的人,是她為洛仙兒選中的佳婿,南宮景璃卻對她釋放出善意,她一連兩次躲過她們的暗算。

   永昭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呢?

   將貼子收好,行至桌邊,點起火拍子將信紙燃起,看著燭台中燃盡的灰盡,洛無憂明眸忽明忽暗,窗外,萬裡碧空無垠,春風徐徐拂過而過,一派晴好之色。

   她卻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許久之後,傳來一道輕微的響動,打斷了洛無憂的思緒,回首,卻正好看到綠晴那泛著愴惶之色的臉。

   一連五六日,這個丫頭都稱病躲在房裡,根本不敢出現在她面前,沒想到,今天,終於龜縮不住了。

   挑眉,冷眼看著她,那凌利的視線,讓綠晴小臉慘白,直接跪倒在地:“小姐,求小姐饒了婢子,給婢子一個機會,求小姐饒了婢子,那都不是婢子願意的,婢子都是被逼的。”

   洛無憂緩步踱至綠晴面前,垂首,輕輕伸出拾指挑起綠晴的下巴,看著那張梨花帶語的臉龐,聲音輕柔至極:“哦,被逼的?那你說說看,是有人抓了你的父母親人呢?還是有人拿住了你的把柄,又或者,是有人給你下了毒,拿你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你?”

   微涼的指尖劃過綠晴的臉頰,“若你說的屬實,且讓我滿意,或者,我會放過你這次,也說不定。”

   臉頰冰涼的觸感,讓綠晴渾身僵硬而顫抖,聽著洛無憂的話,綠晴卻渾身一震,心中一動,伸手想要拽住洛無憂的衣裙,卻被後者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綠晴抓了個空,回過神爬到洛無憂面前哀哀凄凄的哭喊道:“小姐,是那人抓走了奴婢的父母,奴婢沒辦法才這麼做的,可是,奴婢真的沒想到,那裡面,居然會是御賜令牌啊,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不知。”

   “若知道的話,給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的,小姐……”綠晴哭得涕淚橫流,事發當日,她嚇壞了,這幾天,更是渾渾噩噩大病了一場。

   她是真沒想到,那東西,竟會是御賜令牌,她更沒想到,小姐居然早就識破了。她背叛了小姐,卻又沒能完成郡主交待的任務,小姐不會放過她,郡主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如今的她,就像夾在四面圍牆裡的老鼠,四面的生路都被封死,只能愴惶的在牆內等死。

   那種感覺,折磨的她,幾近崩潰。

   思索了好幾日,她才終於股起勇氣前來求洛無憂,希望小姐能看在以往的主僕情份上放她一馬。

   她也知道,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小姐素來心善,對下人極好,又一向寵信她,她相信,小姐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的。

   將綠晴眼中那一絲僥幸盡收眼底,洛無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瞳底,一片冰涼森寒。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是千古以來的至理名言,做出這等事,還想她饒了她,真不知道是綠晴太天真呢?還是她真覺得,她洛無憂那般愚蠢?

   眼簾清眨,森寒褪去,再轉身,洛無憂明眸一片清澄,伸手,將綠晴扶了起來,容顏含笑道:“綠晴,你我主僕多年,我也不想看著你去死,這樣吧,只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我就保下你。如何?”

   女子聲音婉轉而輕柔,落入綠晴耳中,卻不知為何竟讓她打了個寒顫,抬眼,淚眼迷蒙的望著洛無憂,怔問:“小姐要奴婢做何事?”

   何事?

   洛無憂鳳眼輕眨,眸光忽明忽暗:“呵呵,到時,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