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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圓當即便被撞倒在地,發出一聲哎喲的叫喚。

   “喲,小丫頭,匆匆忙忙跑那麼快,是後面有惡狗追你啊,還是有火在燒你屁股啊?瞧瞧把本少爺的新做的袍子都給弄髒了。”來人看著胸前被染的血跡,蹙著眉頭,臉上表情很是不悅,嘴裡說出來的話,也是很毒。

   “不就是一件袍子嗎?多少銀子,大不了我賠給你,你先讓開道,別耽誤我的正事。”湯圓一骨碌爬起來,忙著去撿那截染血的裙擺,抹了一把眼淚,看也沒看那人,便說道。

   那人被小丫頭一句話給氣樂了:“嘿,我說你這小丫頭,你知道我這袍子值多少錢啊,賠,就算把你賣給爺,也值不得爺這身兒袍子的一個袖子口袋!”

   湯圓壓根兒沒注意聽那個的話,撿到染血的裙角,微微松了口氣。

   只是,接下來傳來的聲音,卻是將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老身見過璃王殿下。”

   “拜見璃王殿下千歲千千歲,拜見相爺。”

   寧心院裡,眾人跪了一地,就連洛老夫人也是對著來人施了一禮。

   唯二站著的人,便只有洛仙兒和洛無憂,洛仙兒臉上還有驚詫之色,璃哥哥,他們怎麼會這個時候來?

   拱門處,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當先者,一襲金絲滾邊的蟒袍加身,頭戴玉冠,容顏俊美絕倫,一身氣勢威嚴逼人,身後還跟著兩名侍衛,不正是南宮景璃又是誰?

   他的旁邊,柳隨風依舊手執玉扇,痞氣的臉上,桃花眼微微上挑,正瞥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頗有不滿。

   而洛秉書還穿著朝服,一張國字臉上,神色低沉而嚴肅,看著亂做一團的內院,陰鶩的眸子裡閃過絲絲冷光。

   洛無憂看了看突然出現的南宮景璃和柳隨風,後者卻投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洛無憂眸光之中,一絲驚訝,恰到好處的閃現,很快便移開了眼睛。

   湯圓卻是嚇得臉色發白,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完了完了,她該不會把璃王殿下給撞了吧?相爺的聲音她自是聽到過的,且那聲音顯得很年輕,絕對不會是相爺的。

   也就是說,她真的有可能把璃王殿下給撞了,糟了,小姐此時已是處境堪憂,她居然還在這個時候給小姐添亂。

   湯圓低垂著的小臉兒之上,滿是懊悔之色,就在此時,又一道威嚴的聲音遠遠傳來。

   “老夫人不必多禮。本王前來,本是有些事和相爺相商。”南宮景璃拂了拂衣袖,示意眾人起身,看了一眼眼前混亂的場面,眼神在洛無憂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有些疑惑道:“不過,本王看,洛相還是先處理好家事吧!否則,別真的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洛老夫人自是不想這般家醜被外人看去,尤其,這其間還牽扯到御賜令牌的事兒,可璃王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老夫人蹙了蹙眉,原本想說的送客的客套話,也只得咽了下去。

   “是。”

   洛丞相應了一聲,看向洛無憂,蠶眉微沉,眸光陰郁:“洛無憂,還不把刀放下,你這是想做什麼?竟敢在你祖母面前揮刀,來人,將這個忤逆不孝的逆女給本相拖下去,先杖責二十,以示訓戒。”

   洛無憂看著洛秉書那一臉冷漠的表情,抿了抿唇,終究沒有任何言語,手中的佩刀,也緩緩的被她拿了下來,哐啷掉落在地。

   “求相爺饒命,小姐她不是故意的,求相爺饒了小姐,奴婢願意替小姐受罰,求求相爺,要打便打奴婢,小姐身子弱,奴婢皮糙肉厚,相爺隨便打,求相爺了,求相爺饒了小姐……”

   二十大板,小姐那纖弱的身子骨,只怕會去大半條命,湯圓聽得焦急不已,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沒磕幾下,便磕得整個額頭都紅腫了一大塊,可見小丫頭磕得有多用力。

   綠晴這會兒也似終於緩過了神,上前跪在了湯圓的旁邊:“求相爺饒恕小姐,求相爺饒恕上姐……”

   “還不快去。”

   洛丞相卻是不為所動。

   幾名護院小廝抬來了長凳拿來了板子,正要上前去押洛無憂,洛無憂卻衣袖一拂,徑自抬起步子走到了長凳前,自己,趴了上去。

   嘭嘭嘭——

   板子落下的聲音,在寧心院裡格外的清晰,襯的那血色,更是分外的鮮明。

   洛無憂的頭垂的很低,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蒼白,她的嘴角,卻始終泛著一抹笑,那雙漆黑的瞳眸,更是清亮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南宮景璃背負在後的手指微曲,紅唇輕輕掀動,最終卻是沒有開口阻止。

   柳隨風看著眼前那倔強的少女,臉上似閃過一絲不忍,狹長的桃花眼底,眸光卻是變幻莫測。

   二十大板打完,那血跡已浸濕了外衫,,湯圓淚眼盈盈的將洛無憂扶了起來,洛無憂卻是一把推開了她,一步步走到洛秉書的面前,跪了下來。

   “女兒受罰完畢,請問父親,可以為女兒作主了嗎?”抬起蒼白的臉頰,看著眼前高大的中年男子,洛無憂那眼中,滿滿都是儒慕之情,唇邊,卻溢著一抹苦澀的笑:“娘常跟女兒說,父親是女兒最大的依靠,無論女兒受了多大的委屈,父親都會護著女兒,會為女兒討回公道,只因為,我是爹的女兒,是當朝丞相之女。”

   “可是,父親,女兒沒有盜取御賜金牌,女兒沒有,無論要無憂說一百次,一千次,無憂還是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這盜取御賜金牌的罪名,女兒背不起,也絕對不會背,郡主如此誣陷女兒,還要強行搜女兒的院落,女兒懇請父親,還女兒一個公道。”

   那近乎控訴的言語,聽得洛秉書大掌微攥。

   看向洛無憂的眼神,多了一絲冰涼,這個逆女,她這是在指責,他處事不公,打錯了她嗎?即使她是受了委屈又如何,自可稟報他這個做父親的為她作主便是,何至於,當著這麼多的人面,揮刀自戕,威逼自己的祖母。

   這不是當眾在打他的臉,告訴世人,他教女無方!

   洛秉書還未開口,洛仙兒卻先忍不住,上前,怒斥道:“洛無憂,你少在那裡信口雌黃,明明就是你強行阻攔本郡主搜查,若是你心中無愧,為何會怕本郡主搜你的院子,爹,璃哥哥,你們休要聽她胡言,這件事兒這裡所有的人都可以做證。”說著,恨恨的瞪了一眼洛無憂,這個該死的賤人,居然敢在璃哥哥面前,抵毀她?

   她發誓,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夠了,吵什麼吵,當著璃王殿下的面,在你們祖母面前,在本相面前,還這樣吵個不停,成何體統!”洛秉書沉眉一喝,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

   洛仙兒氣得跺了跺腳,雖不甘心,可是當著洛秉書的面,還是沒敢再放肆。

   “母親,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洛秉書走到洛老夫人面前,詢問道。

   洛老夫人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完,又歉意的對南宮景璃和柳隨風道:“府中招呼不周,還請璃王和柳公子多多見諒。”

   南宮景璃微微搖頭,示意無礙。

   柳隨風先是向老夫人見了禮,而後笑道:“依我看,老夫人和相爺,也不必要為此覺得煩惱,不就是郡主丟了塊牌子麼,郡主大可再去求皇上再賜一塊便是。璃,你說呢?”

   南宮景璃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微一閃,握著的手不知不覺的捏緊了幾分。

   “柳隨風,你當金牌是什麼,說求就能求的嗎?現在金牌丟了,你讓我如何向皇舅舅交待?再說了,這是相府的家務事,關你何事?”洛仙兒恨恨的瞪了一眼柳隨風。

   “郡主,說起來,此事還真和我們脫不了干系,你說的那天,我和璃都在場,這你總得承認吧?你說你本來也就拿不出證據,證明人家偷了你的東西,那天我們那麼多雙眼睛,也都沒有看到人家有偷你的東西,你憑什麼搜人家的院子啊?”

   南宮景璃雖未說話,看在眾人眼中,卻無疑默認了。

   “你……”洛仙兒氣得小臉鐵青,這個該死的柳隨風,平日和她做對也便罷了,如今,居然還偏幫洛無憂,給她做證,也不知,那個小賤人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湯。

   “那就搜府吧!”洛秉書視線在自己三個女兒的身上一一掃過,尤其在洛無憂身上,停留了片刻,沉著臉道:“把整個府裡所有的院子通通都搜一遍,給本相掘地三尺,也要把御賜金牌找出來!”

   不管如何,御賜金牌那是一定要找出來的,既然璃王和柳隨風都替洛無憂作證,那,也只剩下搜府一途可行了。

   洛丞相話落,原本看戲的眾位姨娘小姐也紛紛垮下了臉色,這和他們有何關系,為何相爺卻要搜他們的屋子。

   洛秉書凌厲的掃了眾人一眼:“為父如此做,你們可還有異議?”雖看著眾人,那話,卻很明顯是對著洛仙兒和洛無憂所說。

   “女兒沒有異議。”洛仙兒眼波微轉,笑道:“父親的命令你們還沒聽到嗎?趕緊去搜查。記得,找到東西之後,給本郡主原封不動的帶回來。”瞟了一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洛無憂,心中更是閃過一絲得意,洛無憂啊,洛無憂,和我鬥,你可知,本郡主,只要一只腳,就可以把你這只螞蟻輾得渣都不剩。

   “父親下令,女兒,自當從命,不過,父親,求你,不要,不要,嚇到娘親和弟弟……”見洛秉書仍舊看著自己,洛無憂勾唇,浮上一抹苦笑,那聲音,輕飄飄的,越來越弱,就仿佛冬日裡的雪花,從天空飄落,蒼白而無力。

   命令已下,才來征求她的意見,呵,不是多此一舉嗎?

   眼前有些模糊,洛無憂纖瘦的身體也是搖搖欲墜,整個人向著一旁的地面栽去,嘴角苦澀更濃,心中幽幽一嘆,哎,這身體,終究是,太弱了啊!

   南宮景璃呼吸一緊,背負的雙手突地垂至兩側,右手五指微張,想要伸手拉住眼前的少女,心中卻猛的閃一絲猶豫,踮起的腳後根,就這樣僵在半空之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嘭——

   一聲,那渾身染血的少女,頭部狠狠的砸在冰冷的,濕漉漉的青石板上,再也沒有睜開。

   “小姐,小姐……”

   湯圓含著眼淚正要上前,卻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的撲了過去。

   “小姐,您醒醒,小姐,奴婢是紅錦,您睜開眼睛看看奴婢啊,小姐……”紅錦將洛無憂抱在懷中,哀凄的哭喊著。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細雨,落在那少女的發間,凝結成點點晶瑩的雨滴。雨點,越落越大,眨眼間,連成了線,自天空傾泄而下,似乎,連老天也在為那少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