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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傳言雖多,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極少,前世一直到她死,也是一直只聞其名,而不曾見過其人。

   她只知,他復姓上官,名明月,又因其天人之姿而被世人奉上了明月公子的稱號,乃明月樓主,至於其它,卻是一概不知,就算是在南宮景煜的資料庫裡,對於明月樓的明月公子,也不過只有寥寥幾筆的描述。

   而她所知道的,自然就是從那些卷宗裡看來的。

   不過,傳言終歸只是傳言,聽再多的傳言,也敵不過自己的親眼一見,不得不說,這位明月公子,還真是給人一種很復雜的感覺。

   眼前的男子一身潔白的長袍,就似天邊皎皎之明月,但,明月應是清冷,高貴而聖潔的,然,這個男人的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森然死氣,仿佛他就是身在地獄掌掌著他人生死的死神與閻羅。

   那是一種矛盾至兩極,卻又契合到完美的復雜感覺,給人以極致的衝擊與驚艷的同時,卻又有一種無形的壓迫,讓她此刻竟也有些微微喘不過氣來。

   明月樓,果然深不可測,也果然——名不符實!洛無憂心中再次發出與前世相同的感嘆。

   在洛無憂打量的同時,男子也在打量著她,眼前的少年很纖細,看其年齡,最多不過十一二歲,肌膚白嫩如雪,長相亦太過陰柔秀氣,一點不像個男子,反倒像是個……女子?

   但那通身的氣勢,卻是許多優秀男子也無的,在他的氣壓之下,還能保持如此從容而鎮定,面色絲毫不變的,他,還是古往今來頭一個!

   “你想賭什麼?”上官明月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洛無憂,露在面具外的紅唇微微掀動:“又有何所求?”

   圓潤中帶著一絲低沉,低沉中又隱含著一絲磁性的沙啞,他的聲音很好聽,宛如天邊奏響的天籟,卻又帶著無盡的涼薄,讓人聞之,仿如寒風刮骨而過的冰冷。

   “我要找一個人。”瞥了一眼被兩名黑衣侍從端上來的那些打造極精致的各種賭具,洛無憂面上閃過一絲嫌棄,“至於賭什麼?那些牌九篩子之類的,一點兒新意也無,想必樓主也已玩得厭煩了,不如,我們今天換一個玩兒法?”

   賭技,她不是沒練過,但,以她那點伎倆,想要靠純粹的賭技取勝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洛無憂心知肚明,自己絕對沒有一絲勝算。

   所以,只能另辟蹊徑。

   “可以,不過,你要清楚,若是你輸了,便要把命留在這裡。”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絲絲寒涼,看著洛無憂挑眉一臉成竹的表情,幽深墨眸之中,卻閃過一絲興意的流光。

   “說吧,什麼樣的新玩兒法?”顯然,對於洛無憂嘴裡那新奇的玩兒法,上官明月也很有興趣。

   “猜謎!”洛無憂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那‘惡鬼’聽了,卻是噗嗤一聲譏笑出聲,“你確定要和我家主子玩兒猜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個玩兒法貌似更低級,更沒有新意吧!

   呵呵,難道,他不知道主子上曉天文,下通地理,文韜武略,智謀無雙,這些小兒科的玩意兒,主子六歲的時候,就再沒有輸過!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個少年今夜注定難逃一劫,可是,事關生死,他也未免太過兒戲,而且,若他們那般輕易的就贏了,主子會不會很沒有成就感?要知道,主子可是很久沒有來樓裡了,也很久再沒有親自上場和人玩兒過了,怎麼著,他也得讓主子玩個盡興才是吧?

   ‘惡鬼’還想再說,高坐上的男子卻突然的掃了他一眼,‘惡鬼’渾身一個激靈,只得悻悻的閉上了自己面具下的嘴巴。

   “我確定,就是玩猜謎。”洛無憂道,“不過,不是猜燈謎也不是猜字謎,我出一個問題,只要樓主能夠答出答案,並證明那是正確的,便算樓主贏,我的命,樓主可任取,反之,若樓主答不出,亦或是答的不正確,那麼,便算我贏,樓主便要按照約定,替我找人,當然,即是賭局,自然有時間限制,我們就以一柱香的時間為限。”

   “這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問答題,應該算不得猜謎吧?”‘惡鬼’一聽立馬叫囂了起來:“況且,你問我主子答,一題定輸贏,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太公平?就算是擲篩子也得你擲一次,我們搖一次不是?”

   “明月樓讓客人以命作賭,難道,這就公平嗎?這世上本無公平之說。”洛無憂挑眉冷言:“只有願或不願,敢或不敢而已!況且,你主子都未說話,你,在急什麼,難道是怕你家主子輸嗎?你就對你主子這麼沒信心?”

   說到此,她話鋒一轉又道:“既如此,你主子若實在答不出,你也可以幫忙,這樣,你是否還會覺得不公平?”

   “你……伶牙利齒!”‘惡鬼’氣得瞪大了眼睛。

   可恨的少年,竟然挑拔他和主子的關系。短短一段話,不止挑拔了他和主子的關系,還赤裸裸的蔑視他們明月樓,讓他們明月樓以二對一?

   這不是蔑視是什麼?不,這不僅是蔑視,還是對明月樓,對主子的侮辱,這個少年,年紀不小,膽子卻是比天還大,不止敢挑釁他明月樓,還敢挑釁他們樓主,他這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自己作死嗎?

   洛無憂成功的被‘惡鬼’歸進作死大軍的行列。還沒有人敢如此挑釁主子,因為,那些挑釁主子的人,早八百年前,就全都化成了灰。

   他幾乎都已經預見這少年血濺當場的畫面。

   只是,出乎他預料的,高坐上的白衣男子,依舊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威嚴而睥睨,他戴著面具,讓人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表情,良久,那人卻突地從玉椅上站起來,而後,邁步下了台階,來到了洛無憂的跟前。

   男子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也走得極其優雅,那通身的尊貴之氣更是不可言喻,衣袖輕拂間,似帶起了串串月華流光,他就像是瑤池之中踩著月光星碎緩緩降臨人間的神祗上仙。

   卻,偏偏又帶著來自地獄的無盡幽暗之氣!

   他每靠近一步,洛無憂就覺得自己身圍的氣息更沉重一分,在男人離他只有一尺遠的距離時,她額頭上,早已是冷汗岑岑,豆大的汗水順著那蒼白的臉頰,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之上。

   她只覺得好似有一種無形的氣體,將她籠罩壓制,讓她覺得呼吸困難,甚至,連身體也似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那是一種,讓人很惶恐,很害怕,很無力,也很絕望的感覺,洛無憂恨死了那種挫敗和無力。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算是體會到了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可怕?

   他沒有動作,沒有言語,僅僅只是自身的殺氣外放,便讓她有種自己不止身體,連靈魂都被禁錮了的感覺。

   只是,洛無憂卻是咬牙扛著:“樓主就是樓主,比起寒濯寒左使來,高出不止一分半分。”

   不是沒有見過武功高強之人,前世,洛無憂雖未能問鼎中宮,卻也曾貴為太子妃,身邊也曾有一批羽林衛保護,就連南宮景煜身邊的暗衛,她也是見識過的,那些人,都是萬中挑一的好手,個個武功高強。

   寒濯那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可是,他們所有的人加起來,也無法給她這種感覺,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都不及眼前男子半分。

   那濃烈的殺氣,幾乎化成了實質!

   洛無憂才說了一句話,嘴唇就像是被割裂了一般,絲絲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滴在那羽白的袍子上,如一朵朵紅梅傲然綻放,妖冶而奪目。

   “你認識寒濯?”

   白衣男子問,寒左使這三個字聽過的人或許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知道寒濯這個名字的,卻只有明月樓中那寥寥幾人。

   眼前這個少年,卻不止道出了寒左使,還說出了寒濯的名字,除非,他們很熟識,否則,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面對上官明月的問話,洛無憂即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她與寒濯自然是認識的,不過那卻是上輩子的事兒,這輩子,他們都還沒有見過面,寒濯又怎麼會認識她?說出他的名字,不過是為求自保,不過,顯然的,就算說出寒濯的名字,這個男子依舊沒有半分的動容。

   殺氣未減,她依然不能動彈!

   這個男人太過深不可測,也太過喜怒無常,這一刻,洛無憂自己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真的因為她的挑釁,殺了他。

   她討厭被人壓制的感覺,更不喜歡成為困獸,是的,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困獸,無論怎麼掙扎,也掙扎不脫這個男人設下的囚籠。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喜歡,甚至厭惡到了極點!

   因為,那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那些悲慘的過往。她也是被洛仙兒,被南宮景煜壓制的死死的,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他們宰割!

   想到那兩個賤人,便想到了燁兒,幽深的瞳眸中閃過一絲血紅,撲天蓋地的恨意自心底湧起,也就在此時,洛無憂竟然覺得身上那沉重的壓力一輕,整個人竟然可以動了。

   這個男人高深莫測,她竟然一點兒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更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他促成這賭局。

   通常一個強大到一定境界的人,心中都會有一抹桀驁不馴,他們目中無人,卻都經不得激,也最聽不得別人說他們會失敗,可是,顯然的,這個男人的忍耐力,非常人所能及,她當著他手下的面,把話說的那般難聽,這男子竟然還是一點表情也無。

   這種人,才是最可怕!

   “敢問樓主到底賭是不賭?若是不賭,那請恕在下先行告辭。”伸手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漬,洛無憂冷冷的問,她聲音清冷如月,一雙鳳眸中更似凝聚著冰山,寒到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