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戀愛的時候總是衝動的,智商也下降了。

差一點就誤會了。

他想,這麼晚了,陸韻大概率是睡了,他也不忍心再打擾。

殊不知這一夜陸韻過得十分煎熬,在特護病房的一夜她一直在發燒。

半夜裡,白七七他們抵達,打電話問陸墨情況怎麼樣,陸墨也不敢說實話,免得爸媽擔心。

“放心吧媽,姐姐睡得很好,燒也退了。”

“那就好。”白七七的聲音透著疲憊,“你好好照顧她,這邊不用擔心。”

“好!奶奶她......““我們剛下飛機,還沒見到你奶奶。”

“嗯,那一會兒聯系。”

此時A國是上午。

陸家一家人坐的是商務車,前往皇家醫院。

秦瑜的情況嚴重後,在家裡是不行的,醫院設備齊全,搶救措施也要好些。

很快,商務車在皇家醫院門口停下,輪胎碾過柏油路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陸紹珩推開車門時,指尖被金屬門把的涼意刺得縮了縮,抬頭就看見醫院標志性的尖頂鐘樓,指針正卡在上午十點,像枚生鏽的釘子釘在灰蒙蒙的天上。

“媽,慢點!”陸希扶著母親的胳膊,她的腳步虛浮,這次在飛機上幾乎沒合眼,眼下的青黑比行李箱的滾輪印還要深。

走進住院部大廳,消毒水的氣味爭先恐後地往鼻腔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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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七下意識按住胸口,那裡像壓著塊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堵著。

走廊的燈光是冷白色的,照在水磨石地面上,映出一行人拖沓的影子,白七七的高跟鞋跟敲在地上,每一聲都像敲在繃緊的弦上,她索性脫掉鞋子,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地面上——這樣好像能稍微穩住發抖的膝蓋。

“七七!”

琳琳出現在轉角處,她雙眸紅腫,神色憔悴,顯然是哭過多次。

白七七哽咽,卻哭不出來。

陸紹珩沙啞的問,“媽,怎麼樣?”

琳琳艱難的開口,“在等你們,快去看看她吧。”

所有人都紅了眼,心口發澀。

曾經的第一夫人,也等到了這一刻。

重症監護室的玻璃擦得锃亮,卻像蒙著層霧。秦瑜躺在裡面,全身插著管子,呼吸機規律地起伏著,把她的胸口頂起又按下,像個被操控的木偶。

她的臉陷在白色枕頭裡,顴骨突兀地支棱著,比上次見面更加消瘦了。

秦瀟在裡面寸步不離的守著,看到他們,他起身退開。

“媽......”白七七的聲音剛出口就碎了,她趕緊用手捂住嘴,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嗚咽。

陸紹珩從身後摟住她的肩膀,自己的下頜卻抵在她發頂微微發顫。

他的心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似乎無法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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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人真的會突然就沒了。

上次來探望,秦瑜拉著他的手笑著說,“下次你再一個人來,我就把你趕出去!”

陸希和陸頌還在上高中,扒著玻璃,眼睛瞪得通紅。

他們前幾天還在跟奶奶視頻,屏幕裡的老人還笑著說等他和沈曉君生二胎再去C國,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風吹過走廊的窗縫,發出嗚嗚的聲響,像誰在低低地哭。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裡漏進來,在地面投下一道道慘白的條紋,把這家人的影子切割得支離破碎。

就連哲哲仿佛都能感受到這種氣氛,一聲不吭的趴在麻麻懷裡,小臉沒了以往的生氣。

沈曉君抱著他在一旁,似乎懷裡的兒子是她的慰藉。

她對秦夫人有很深的感情,不僅僅是陸頌的奶奶,更是她的朋友。

當年在A國念書,秦瑜總是鼓勵她!

他們應該多來陪陪她的。

沈曉君很後悔!

白七七和陸紹珩一起握住了秦瑜的手,她在遭受折磨,一口氣遲遲不咽下去。

“媽,您放心......我們來了,我們很好!”

“您,安息吧。”

其他的話不能說太多,免得她放不下。

秦瑜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手緊了緊,那股力量慢慢的松了,她的手垂下,眼角的淚水滾落,是她對人世間最後的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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